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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年报】烽火连天 山河破碎 投笔从戎 只因青年的血最热

发布日期: 2015-09-04   浏览次数 88

“这是一段漫长的漫长的时间!它每一分点都用血来涂写,每一秒钟都留下了悲壮的烙印。”1945年9月3日凌晨,在《新华日报》的排字间,师傅们正按着文稿,一个字一个字地用铅字拼出次日第四版的头条报道。街道上,到处是欢庆抗战胜利的人群,胜利大游行从白天持续到黑夜。

1937年日军铁蹄踏入上海,中华民族迎来全面抗战的8年。历史证明,正因千千万万个年轻人在那个牵系到家国兴亡的年代做出抉择,70年前的那一天,中华民族才能举国欢庆;70年后的今天,我们才能够团聚在一起,再次纪念这个伟大的胜利日。

无论哪个时代,都需要这样的抉择;无论结果如何,这样的抉择都值得珍惜。

青年报记者 刘晶晶 刘昕璐

“什么欢乐,能像今晚这样激荡人心”

事实上,在9月3日之前,中国不少城市的人们就已经沉浸在胜利的欢腾之中。8月15日中午,日本天皇裕仁广播《停战诏书》,宣布无条件投降。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抗战,终于迎来了自己头顶的那片太阳。

在日寇铁蹄统治下的上海,太阳这个词在被说出来时,常常满含着愤恨、害怕和厌恶。那在街头时常可以看到的红色“日之丸”让人们即使在晴朗的天气里,也只能感受到一片阴霾。人们渴望着胜利。“日本鬼子要投降了!天快亮了!”多年的屈辱在顷刻间化作无限的喜悦,被压抑许久的民族情感一下子迸发出来。伪政府统治下的上海,人们悄悄地交流着战地消息,谈到兴起时,直到夜色降临,仍不愿回家。

日本代表前一日在泊于东京湾的密苏里舰上正式签下降书,是9月3日全国所有媒体报道的头条新闻。《新华日报》那一天新闻版的正中位置,还刊登了毛泽东同志的题辞:“庆祝抗日胜利 中华民族解放万岁”。

那一天,《申报》记载,有200架次的运输机当天将中国军队运抵上海和南京,开始接管这两大城市。下午4时半,时任上海副市长吴绍澍前赴龙华集中营,探望被日本关押的同盟国侨民。

那日上午,沪上大小商户门口纷纷挂出欢庆胜利的标语和旗帜,并宣布休市一天以示庆祝。各个街口数千市民高呼着“中华民族解放万岁”等口号在市区游行。行进中不断有群众加入,队伍浩浩荡荡,绵延数里。

国民政府规定9月3日为抗战胜利日,接连放假三天以资庆祝。9月3日上午在重庆举行的庆祝抗战胜利大会和庆祝胜利大游行,成了次日《新华日报》的头条新闻。

同样的欢庆在延安、在上海,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展开。诗人艾青在《人民的狂欢节》中写道:“有人在点燃火把,有人在传递火把,有人举着火把来了……告诉我:什么欢乐,能像今天夜晚这样激荡万人的心呢?”

“青年的血,总是最热的”

没有什么胜利不需要付出代价。中华民族为此付出了血与火的八年。

1945年9月4日的《新华日报》第四版头条报道中,诉说了那段不屈的历史:“那野蛮的法西斯侵略者,在我们广大而美丽土地上,奴役着,凌辱着,残杀着,撒播着毁灭和死亡的种子。八年了,我们咬紧牙根,拼着充满愤恨的血肉之躯,反抗着,战斗着,人牺牲着,在复仇和生存的热望里面……”

这其中,少不了青年的身影。从“九一八”事变、“一二八”淞沪抗战以来,上海的青年学生亲眼目睹东北三省沦于敌手,上海闸北毁于炮火。他们义愤填膺,走上街头宣传抗日、抵制日货、举行游行示威和请愿。在上海“八一三”抗战中,爱国学生建立起红十字会医院、救护所,全力抢救伤员。不少学校组织了战时服务团,前往战地服务,开展救护、宣传、募捐、慰劳等活动。

普通的上海女孩颜逸清也是其中的一员。抗战爆发那年,颜逸清刚刚高中毕业。她不愿做一个只会在家抹泪的弱女子,而是怀着一腔爱国热忱,报名成为黄炎培创办的中华职教社第四补习学校的一名教员。组织学生上街义卖募集资金,救济难民,慰劳伤员,支援前线。

震惊中外的“四行保卫战”打响后,颜逸清带着学校爱国女学生,携带募集来的慰问品与药品,深入八百壮士驻地慰问,为官兵们浆洗缝补衣被,书写战地家书,表演小品节目,和官兵们同唱抗日歌曲,同吃一口大锅饭。穿着素色旗袍,短发布鞋、淡雅简朴的女学生们为残酷的战场带去了最后一点温柔。

70年后的今天,已不在人世的颜逸清无法和家人一起观看阅兵仪式,她的儿子朱家德却始终忘不了母亲说的那句话:“青年的血,总是最热的。”和她一样无法在今天同庆胜利的还有很多,他们那时都很年轻,都很普通--投笔从戎的宝山教员冯国华,为掩护伤员壮烈殉国的青年医生苏克己,谱写首部抗日救亡歌的作曲家黄自……

当然,也有更多的青年从此走上了复兴中华的道路。

1945年的9月3日, 有人在给家人的信中写道:“八年沉闷,一旦天日重见。”这些胜利日的只言片语,如同每一位被改变了命运的颜逸清一样,在70年后的今天,和那些慷慨、惨烈、悲壮、欢腾的时刻一起,似乎微不足道,却又重如泰山。

“人人高唱前进!前进!进!”

卢沟桥事变后,日本帝国主义曾经怀抱狂妄的野心,妄图占领上海,直通南京,迫使国民党政府屈服,“三个月灭亡中国”。这样的野心因为中国人民顽强的抵抗和团结一致的决心,而被彻底粉碎。

当时住在上海法租界八仙桥的一位日本人士中西均一,曾这样写道:“中国一般的热血青年,都愤恨日本人的行为,希望快点把上海化为战场,将日本人驱出上海。”“青年男女都兴奋高唱军歌。军歌中最流行的是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七八岁的男孩女孩,也都高唱着:‘前进!前进!进。’这可看到中国人的坚决与紧张。不论认识或不认识的人,在街上碰到,都说:‘我要到前线去!’。”

上海各界民众通过各种方式,走上街头支援抗战,而在抗日的浪潮中,高校的大学生们用他们的热血和激情,拧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。

1928年5月3日,日军就为阻扰国民政府北伐,在山东制造了“济南惨案”,残忍杀害了国民政府派遣的交涉员蔡公时,并在济南城中大肆烧杀抢掠,中国军民死伤万余人。5月9日,上海市学联召开全市学生反日运动大会,复旦大学学生军及全体学生参加。17日,复旦学生组成12个宣传大队,分赴苏州、无锡、常熟、南京等地进行反日宣传。5月30日,上海工人、学生举行万人集会,纪念“五卅”三周年,会上高呼“打倒帝国主义”等口号。从此,抗日救亡开始逐渐成为复旦青年运动的主题。

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大夏学生在上海高校中首倡向政府请愿,要求对日宣战;光华大学师生也成立抗日救国会,编辑《抗日旬刊》,讨论救国方略。

而在上海交大,学生自治会也召开临时紧急会议,全体学生到场,集会声讨日本侵略者罪行。会议号召全体学生“一致共赴国难”,并决议“通电全国对日宣战”、“电请国民政府厉行革命外交”等抗日七项措施。会后当天就成立交通大学抗日特种委员会,统一领导交大学生的抗日运动。随后,教职员也成立上海教育界救国联合会交大分会,同学生联合行动。

在大学联的统一部署下,交大党支部通过抗日会引导学生的抗日行动:举行罢课,参加全市性的统一集会和反日示威游行;组织学生义勇军,开展军事训练;晋京请愿,要求政府出兵抗日……

学生们掀起的抗日请愿让全民抗战进入了高潮。当一个民族团结起来的时候,才是真正强大的时候。那样的力量,可以抵挡任何入侵。

“永远忘不了那曲抗日歌”

在今年上海举办的一次纪念抗战活动上,92岁的黄埔军校第19期学生朱纯老人依然能唱完一曲慷慨激昂的《满江红》。老人说,《满江红》是那时大家传唱的“流行歌曲”,“永远忘不了”,激发许许多多中国人行动起来,救亡图存。

演爱国剧、唱救亡歌、办抗战报。上海沦陷后的黑暗时期,被压抑的愤怒、屈辱,无处释放。在中国共产党的引导下,“孤岛”中燃起了星星之火,如一盏明灯,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
人们并不畏惧发出自己的声音,抗日救亡歌曲在大街小巷传唱。聂耳的《毕业歌》、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以及《救中国》、《黄河大合唱》等,救亡的歌声如一把火点燃了青年学生的爱国热情。

其他的进步活动也在暗中萌芽。1939年5月,大同中学成立银河剧社,南方中学成立南联剧艺社,中华女子职业学校建立了“蓓蕾剧艺社”,民立中学成立民立剧团,演出抗日剧。没有布景,同学们从家里拿来10多条床单缝成天幕,自做灯具。

在中共的领导下,上海的青年们组织成立上海青年救国服务团。在党的引导下,短短几个月里,成千上万的青年学生势如潮涌地投入到抗日救亡的洪流中。

随着战事的发展,上海高校无一幸免都遭到战火破坏,其中14所学校特别严重。为延续学脉、保存知识精英,搬迁是大多数高校的首选。艰苦的搬迁路上,大学依然不忘“教育兴邦”的重任,坚守面对外来侵略时大学的气节。当时的同济大学曾为**部门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高级人才,用现代学识壮大了抗日的军事力量;由同济医学院师生组成的第一、第五重伤医院,日以继夜为受伤的战士服务,利用现代医学知识服务当地百姓,攻克了川南一带流行的痹病,挽救了成千上万病人……

国破山河在,星火可燎原。正是这样的信念,让中国人民取得了最终的胜利。

“我们已该脱弃工服,换上戎装”

1944年冬天,“湘桂烽火起,山城风雨急”。四川震动,国家告急。在此危局下,国民政府提出了“一寸山河一寸血,十万青年十万军”的动员口号,号召大中专知识青年投笔从戎,组建青年远征军担负驱逐敌寇收复失地的重责。

一位名叫彭垂慈的同济高职学生,在1944年11月1日,向李庄同济大学校长徐诵明递交了一份《从军志愿书》:“我们已该‘脱弃工服,换上戎装’!一切为前线,一切为胜利,在生与死的斗争中来认识我们人生的真正意义!”

一纸早已泛黄的志愿书,却让人清晰触及当时热血青年那颗澎湃之心,在国家危亡之际毅然做出抉择时的铮铮铁骨和担当。

李庄同济大学当时全校总人数2423人,有师生近700人报名从军,经过体检,364名学生和1名教授入伍,报名和参军总数列全国高校第一。还有几个近视的学生,竟然用超强的记忆力把视力检测表上的符号背得烂熟,只为能顺利通过体检。

留德教授杨宝林博士作为全国大专教授从军第一人,轰动了重庆市及整个大后方。当年留在同济的德籍教授看到这种阵势,感动得热泪盈眶,用德语高呼“中国不会亡!”、“中国一定强!”

1944年秋抗战后期,也积极响应国民政府征调军中翻译员、组建青年军入伍抗敌的政策,成立从军征兵委员会,学子们掀起报名从军的热潮。1944年秋至1945年春,交大渝校学生报名从军人数总计177人,占当年在校生的13.21%。

杨大雄,1940年秋考入交大沪校机械系,1942年春转赴交大渝校就读。1943年11月响应国民政府号召应征战时译员,在国民党第79军担任美军翻译官,多次参加抗击日本侵略军的战斗。1945年6月,在柳州前线与日军遭遇,奋勇杀敌,壮烈牺牲,年仅25岁。1997年1月,被上海市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。

民族的磨难让很多青年学生、教师弃笔从戎,奔赴抗战前线,舍身杀敌,甚至为此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。

[今天]

投笔从戎的年轻人仍在继续

幸好,英烈们的付出并未被遗忘。

90后女生刘鑫今年从上海外国语大学毕业后应征入伍,她说:“淞沪抗战时中国军队‘八百壮士’坚守四行仓库的战斗就发生在我家旁边,日本鬼子的一发炮弹落在我家屋顶上,奶奶被炸死。我要到军营中去锻炼提高自己,为**和军队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

在两次淞沪抗战中,上海财经大学前身的校舍受到日军轰炸,许多师生遇难。前不久,上海财经大学举办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主题演出,大学生张萍当场找到学校武装部主动报名参军,她说:“今天的和平生活来之不易,我作为一名大学生,有责任有义务拿起钢枪,保家卫国。”

是的,能更好地前行,做出不悔的抉择。对于当代青年来说,这才是纪念那段坎坷过往,铭记那段并不美好的历史的价值。